Sunday, June 01, 2014

浮云(五)


隔了几天,有一次踢完球关一夫要求过过前锋的瘾,于是王林两人留下来陪他。林叙春喂的球角度速度都恰到好处,王长安守门的技术又相当一般。十射九中,乐得关一夫笑逐颜开。

过了一会儿,关一夫说踢够了,三个人便拿上球往外走。走到操场门口,关一夫却绕了个小弯,往一排竖着的铁架子去了。王长安这才发现上次那个跑步的女生正在那里压腿。关一夫叫了她一声,女生便很大方地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她说她叫庄健。“广土庄,健康的健。很象男生的名字是不是?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的。”

关一夫向她介绍:“二班的王长安。你们班的林叙春。”

庄健扑哧一笑:“林叙春同学的大名,在女生宿舍是家喻户晓呀。”看到他们困惑的样子,她有些诧异。“咦,你们不知道吗?我们班上次的班会,主题是如何正确对待大学里的恋爱。林叙春发言说,他妈妈教育他,大学里面不能谈恋爱。哪怕——”她加重了语气,“哪怕有女同学主动追求他,他也不能同意。我们回去赶紧奔走相告呢,千万不要主动追求林叙春,那是绝对没有希望的。哈哈哈!”

林叙春不知是窘迫还是踢球踢的,脸上发红。他求助似的看着两个球友:“这很奇怪吗?难道你们有女朋友吗?”

王长安不作声,心里却想起了岳薇。岳薇是他中学同学,永远的文科第一。晚会主持、诗歌朗诵、英语演讲等等都有所涉猎,风头很足。她家的方向和王长安顺路,下了晚自习常常叫上他一起走。有同学起哄说他们是一对,岳薇居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否认。连班主任都似乎默许了,批评早恋的同学的时候说“你们能和王长安比吗?”

可王长安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除了那一点点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对岳薇确实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时候会反感她的骄矜之气。如今虽然上了同城的大学,他们之间却几乎没有联系了。那这样的——算女朋友么?

还是关一夫来解了围。他一手搭住林叙春的肩头,眼睛却看着庄健:“咳,老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得了呗。走,和我们一起吃饭去?”

Saturday, May 31, 2014

浮云(四)



王长安和林叙春在大学里同系不同班,宿舍住斜对门。一开始不熟,走廊里遇见了只是点点头。后来系里举行了一次新生足球联赛,以班级为单位组队。虽然只是踢七人制的小场,也能看出队员们的技术参差不齐。两个人打过交道,都有了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的感觉,后来就经常一起去踢球。

那真是无忧无虑的一段好时光。下午下了最后一堂课,飞快地回宿舍换好衣服,便抱着足球在楼道里吆喝:“踢球去踢球去”!一般至少能召集上七八个人同去。人少也没关系,到操场上占好场地,自然还会有其他人来加入。踢完了,满头大汗,心情舒畅地慢慢蹓跶到食堂打晚饭。有时踢得高兴了,也会错过饭点。大家就随便去附近的小饭馆,点上一碗砂锅饭,或是一份炒米粉。围坐在树下的圆桌边,边吃边看傍晚的路上,各色人等来来往往。

除了他俩,每场必到的还有一个叫关一夫的。他个头中等,可是弹跳力特别好,反应也很快。每次只要他守门,进球的数目就会大大降低。大家都说这是他名字起得好的缘故。他一开始还总想着要踢前锋,后来射门准头太差,迫于大家的压力便安于专业守门员的位置了。

有一天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围坐在球门附近喝水。关一夫突然推推林叙春的肩头:“快看那个跑步的女生!”男生们一齐转头。一个编着辫子的女孩,身穿一套天蓝嵌白条运动服,正从弯道上轻快跑过。

林叙春说:“怎么?”

“我注意她好久了。她经常来这里练长跑。不是你们班的么?帮我介绍一下呗?”

“是吗?没印象。”林叙春昂然答道。“兄弟对女人不感兴趣。”众人一阵嬉笑。

“切,假正经。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二十分钟以后,一个队友把球回传给关一夫,力气稍微轻了一些。对方的前锋见有机可乘,从侧面跑了过来。关一夫迅速冲出禁区,抢先一步碰到了球。不过他没有大脚把球开回前场,而是漂亮地倒地将球铲出界外。

王长安看到这个铲球摇摇头,心想毫无必要。再看时,却见球在栏杆上一弹,回来滴溜溜地刚好滚到那个跑步的女生面前。她用脚停住球,朝球场里张望。关一夫殷勤地迎上去,两人交谈片刻,他才弯腰捡起球跑回来。过来扔边线球的小许接过球来,在关一夫肩上用力一拍:“行啊夫子!”

Tuesday, May 27, 2014

浮云(三)



到了家里,杜明明一边提醒林叙春把打包的食物放进冰箱,一边领王长安去书房安顿下来。

说是书房,其实并没有什么书柜书架,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旋转椅。房间里最占地方的是一张双人床。床头板又宽又高,漆成深棕色。

杜明明招呼王长安把行李摆进壁橱,又拿出一条干净浴巾放在床上。“林叙春有时候工作晚了就睡这屋。床垫有点硬,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床单应该是新换的。洗手间就在门口。你还缺什么东西就说。口渴的话厨房里有瓶装水。”

顿顿又说:“本来应该让你们抵足而眠,叙叙旧什么的,可我还要叫林叙春帮我弄一下电脑上的东西,出差要用没办法。好在你们明天还有大把时间聊天。现在东部时间也快半夜了,你要不先早点休息吧。”

王长安确实有些累了。他谢过好客的女主人,草草洗漱完毕就关灯躺下。

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不能算择床吧?曾经有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在这张床上睡得无比安稳。

床是林叙春刚到美国的时候,对王长安的二手旧床看不上眼,去网上拍卖行里买来的。那个私人卖家不知为什么,买了新床,却没有使用就急着低价出售,唯一麻烦的是要买方取货。王长安租了一辆货车,按地址找到三十英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屋里还坐着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在看电视。她把他们带到地下室里,指着许多箱子中的某几个说:“就是这些。不好意思你们得自己搬,这个家里没有男人。”说完半抱歉半苦涩地笑笑。王长安那时没敢问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其实世界上大多是悲伤的故事。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林叙春抱着一卷什么东西站在门口,迟疑地问:“长安,睡了吗?”

王长安翻身变成仰卧。“没有。怎么了?”

“今天冷。被子有点薄,给你加一条毯子。”林叙春似乎眼睛还没习惯黑暗,很慢地走过来,把毯子盖在王长安身上。他犹豫了一下,顺势斜坐在床边。“长安,我——”下面便说不下去。

王长安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被这床带回了过去。他脑子空荡荡的,并不想揣测或者追问林叙春要说的是什么。光线暗淡,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欲望在血管里左冲右突,终于坚硬地簇拥在一处,而林叙春的手肘正有意无意搭在附近。王长安一动不动,觉得全身发出湿热的水汽,透过被子蒸腾而上,被林叙春手臂压住的皮肤更是灼热。

正在棋陷僵局,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半开着的门外走廊上光影摇曳,应该是杜明明在客厅里走动。“哎,我的手机充电器在哪里,你见过吗?”

林叙春深呼出一口气。“睡个好觉。”他退出去,把门带上了。


Friday, May 23, 2014

浮云(二)


这家饭馆在高速旁边一个无名的小商场里。它似乎刚开张不久,菜单崭新,第一页上列了好些新派川菜的名字。杜明明一个个朗诵出来,表示赞赏,说同事的推荐果然信得过。看他们都说‘随便’,她就大包大揽地点了六七个菜。

这是最奇怪的一顿情人节晚餐。三个人在圆桌边坐成等边三角形的位置,两个男人都沉默寡言,只有杜明明兴高采烈,言笑晏晏。

她先是感慨会面难:“你说多巧!我前天就知道了,叫林叙春陪我来,他非说这有什么可看的。我告诉他,这有划时代的意义好不好?!而且我明天就要去出差一个星期,怕回来就看不到了。我软磨硬泡,让他把这两年欠我的情人节礼物都赔给我,他才同意今天来。出门前又磨磨蹭蹭的,101还堵车,我都以为赶不上了。没想到不仅看到了,还遇见老同学。你说他应不应该谢谢我?”

老同学们勉强笑笑。

杜明明接着询问王长安工作是干嘛的、忙不忙、要加班吗、闲暇时间都干点什么。“你现在还有时间踢球吗?据说你当年可是系队的主力前锋呢!”

王长安说自己经常要加班,偶尔能踢踢室内足球。她点着头说:“林叙春也不踢球了,每天一吃完晚饭就又开始干活,简直是个工作狂!”又想起什么,笑起来:“对了,他还有个同事,老是晚上给他打电话讨论问题,要是个女的的话我就要发火了。”再想,又笑:“不过也难说。林叙春讲着讲着电话,有时候就走到书房里去了。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在讨论技术问题?有一次我跟过去想听听,他却把门关上了。我刚想把耳朵贴到门上,他又出来,走到厕所里去了。等我耳朵贴到厕所门上——只听到冲水的声音!哈哈哈”

“明明!”林叙春低声叫了一句,克制的面容上透出愠怒。杜明明不以为意,耸耸肩对王长安说:“别理他,这人有恐同症。”

这话初听荒谬,想想也有道理。王长安竟不由自主,发出会心微笑。林叙春不出声。

Wednesday, May 21, 2014

浮云(一)

2004年2月14日,阴

两个身穿婚纱的新娘从大门里走出来。她们年龄看起来都在四十左右。一个礼服式样简洁庄重,几乎就是一条厚缎子的连衣裙,另一个却繁复华丽,拖着长长的头纱。两人挽着手臂,边走边低声交谈。

在门外排队的人们骤然鼓起掌来。其中一个新娘微微一惊似的偏头看过来,脸上旋即绽开了笑容。

快门“咔”的一声响过。王长安把相机从三脚架上取下来,查看刚拍的照片。他不停地按着放大,直到那张灿烂的面容占据了整个屏幕。最纯粹的喜悦。他用拇指外侧轻轻扫过屏幕,感到一种温暖从平滑冰凉的玻璃下透出来。

门口很快又出来了一对男人,穿着牛仔裤套头衫,有一个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他们在路边等了两分钟,街角处开来了一辆老式敞篷车。司机是一个矫健的年轻人,出来就给他们一人一个用力的拥抱。大家一起动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串色彩缤纷的气球绑在门把手上,又把一块写着“Married with Pride”的牌子挂在车尾。牌子的一角还用线拴着七八个易拉罐,拖在地上。两人和朋友告别,跳上车猛踩油门,绝尘而去。空罐头在地上此起彼伏地弹跳着,大声宣告着他们的快乐。

王长安把镜头转回来,对准门口的队伍。工作人员在分发表格。一个年轻的女孩把表格铺在同伴的肩后,仔细地填写着。一大绺头发滑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她匆匆地用手把头发撩上去别在耳朵后面,又接着填表。这个动作也被王长安定格住了。照片的背景里,旧金山铅灰色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暗,像是随时会落下雨来。

王长安觉得有点累了。他坐到台阶上,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是四个多小时之前在机场灌的,还留有几分温热。味道是经过连锁店标准化的不过不失,喝下去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坐了一阵,王长安看见远处有两个人手牵手跑过来。他们的身影被白天最后一丝光线勾勒得有如剪影。他赶紧站起来,对着这难得的画面连拍了好几张。离得近了,可以看出跑在前面的人个子小一点,后面的人被拖着拽着,似乎有点不情不愿地跟过来。他再次举起相机,对准他们半按快门对焦。人物的脸在取景框里变清晰的一瞬间他略略一怔,想停下来,手指却已经自动按了下去。

王长安端着相机的手慢慢地垂到胸前。这时候那两人已经跑到他旁边。前面是个中国女孩,踮起脚尖急切地向门里张望,一边说着:“还没关门,太好了!赶上了!哎你说我们能进去看吗?”,后面的那人却置若罔闻。他站住不动,复杂的眼神停留在王长安的脸上,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打招呼。四目相对。王长安默不作声。对方终于开口说:“长安——”

女孩没得到回答,回过头来,刚好听到下半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的眼神便好奇地从同伴转到王长安身上。王长安只得干涩地应道:“林叙春,好久不见。”

看林叙春一时没有说话,女孩用力拽了他的手几下。他才醒悟过来:“噢,我介绍一下,这是王长安,我大学同学。这是杜明明,我的——妻子。”

杜明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婆就老婆呗,怎么被你说得这么怪怪的?”又转头对王长安说:“你好,久闻大名。”

看王长安眉毛抬起表示讶异,她又补充说:“是啊,在林叙春的相册里面见过。还有,去年你们那个外号叫‘夫子’的同学来这边玩,住在我们家,讲了好多你们‘四人帮’的故事呢。你们这么好的朋友,现在都很少联络了,真可惜。”

没等王长安回答,门里又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他的同伴外表看起来倒是普通。杜明明赶紧拿出一个袖珍相机对他们一阵猛拍。拍完之后她用下巴一指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林叙春和王长安神秘地低声说:“快看,bear和bear hunter!”见两人神色木然,又摇头感叹:“唉,你们怎么什么都不懂。”

接下来的一对,被杜明明迅速鉴定为“忠犬攻,女王受”。她兴致高昂,完全注意不到身边的尴尬气氛。林叙春有气无力地说:“明明,你别脸谱化。。。”

“好吧好吧,就你政治上最正确!”杜明明眼珠一转,把相机对准两位互相搀扶,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我来拍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字字锥心。王长安开始收三脚架。“你们再看会儿,我先走了。”林叙春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杜明明却大摇其头:“这算什么意思,你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见面,怎么说走就走了?对了你是住在纽约对吧?这次来是出差还是来玩?待多久啊?”

“哦,我就是周末自己过来玩两天,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那你今晚住哪儿?”

“呃。。”,王长安昨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急匆匆的买了高价机票,晚上又赶着干活。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从机场直接坐出租车过来,还根本没有来得及想订旅馆的事情。

杜明明胜利地一笑:“就住我们家吧,正好叙叙旧。明天让林叙春陪你出去转转。上次夫子来,也是这种接待规格。”看王长安还要推辞,她索性一把抓住他的拉杆箱把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看够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的车就停在两条街以外。对了这边的川菜比纽约还是要正宗一些,你要不要试试看?”


注:旧金山市长Newsom从2004年2月12日开始在市政厅签发同性婚姻证书,到3月11日被迫停止。

Thursday, June 09, 2011

二月巴黎(八)

天气预报说星期四是接下来几天里降雨概率最小的,所以把凡尔赛宫安排在这天。由于它开门比较晚,我们早上起来先直奔卢浮宫,看了一些路易十四国王的藏宝,然后再去凡尔赛宫。凡尔赛宫位于巴黎西南郊,需要坐半小时的RER火车,再步行十分钟才能到。

凡尔赛宫外表金碧辉煌,非常符合我的恶趣味


连大门和栏杆也是全金色的,雕花的细节看得我心醉神迷


近观房顶,有一些雕塑装饰


皇家小教堂


从二楼看教堂的柱子和穹顶


镜厅。落地的窗户和大幅的镜墙互相辉映,在当年是无比奢华的装修风格,可惜在现代人看来震撼感小了不少。


卧室,这个实在是太繁杂了


休息的时候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事,又被偷拍了


回到住处附近,忽然看到一条街名似曾相识。你认出来了没有?


刚出炉的面包太香了,阿猫急不可耐地开啃了


晚上,我们去了旁边的蓬皮杜中心。这是一个现代艺术博物馆,外观很有特点。


庞庞在沉思,被阿猫拍下。


我喜欢的一幅毕加索的画。以前我看了公牛图,对他印象很差,认为他是画不好只能胡乱涂鸦;后来在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看了好多他的画,这才了解到他其实是一个小天才,年纪轻轻就能画出非常漂亮的画。然而他不满足于当一个中规中矩的画匠,不断求新求变,终于独树一帜,成就盛名。虽然我始终不是很能欣赏他的很多后期作品,但是我景仰他的创造力。

Wednesday, June 08, 2011

二月巴黎(七)

为了避开传说中会在半价时间到场的旅游团,我们在下午三点左右先闪了,去了旁边的Musée de l'Orangerie。这个博物馆比较小,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楼上有两间椭圆形带天窗的展厅,每间墙上挂着四幅莫奈的睡莲,环绕一周。




我因为有不调查研究就发言的坏习惯,曾经对印象派画家们都多有不敬,恶毒攻击他们的作品就象我摘了高度近视眼镜之后看到的世界。后来近距离观摩了莫奈的画,才明白其并非浪得虚名。他所特有的诡秘的色彩,妖异的笔触,让我情不自禁地揣摩他是怎么下笔的,怎么能如此随心所欲又浑然天成。据说判断好的文学艺术作品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看它是否evocative,能不能唤起观众强烈的思想感情。从这一点来看,我觉得莫奈是绝对的大师。站在他的画前,越看越觉得心潮起伏气血翻涌,简直象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快走火入魔了一样。




展厅中间的凳子上坐着潜心观摩的人们


流连了一阵,我们又坐地铁去了罗丹雕塑馆。这时候下起了一点小雨,恰好给这座塑像眼角装上了一颗晶莹的眼泪⋯⋯


我对青铜的雕塑不是特别喜欢,大概因为它可以复制,犯了错还可以修正,不如白色大理石的来得珍贵。我觉得在整块石头上的雕塑是最原始最接近事物本质的一种艺术形式。

我们又回到卢浮宫,这里周三和周五是晚上十点才关门的。趁人少看了看胜利女神。她被放在一个非常显赫的位置,以便让人顶礼膜拜






接着我们去看油画。跟在Prado所见一样,画家几乎都是法国荷兰意大利西班牙的,英国和德国很丢人地几乎交了白卷。

阿猫会自拍


御用象棋,由水晶,茶晶和白银制成


这一天我们一直逗留到闭馆。在小雨里走回去,并不是很浪漫的事情。阿猫的鞋袜都湿透了。

Tuesday, June 07, 2011

二月巴黎(六)

早就想好星期三去卢浮宫。为了避免排队提高效率,我事先做好了功课,一大早就直奔通票专用入口。在几乎没有人的展厅里走来走去实在是太愉快了,我偷笑的样子被抓拍了下来。可惜不久人就多了起来。


卢浮宫的形状有点象一个繁体的“門”字,由三个展馆连在一起。地图上很贴心地标出了每层楼的著名展品,其中三样被称为卢浮宫的三宝:维纳斯,胜利女神和蒙娜丽莎。它们周围几乎任何时候都是人头攒动,尤其是蒙娜丽莎,这幅画本来就小,又被装进玻璃框,前面还拉了绳子把众人拦在几米开外,大家越是看不清楚越不甘心,在附近逡巡不已。


维纳斯的背和观众们


这里好的雕塑真不少,宝贝们放满了一条长廊











这是我觉得最漂亮的一件,Psyche Revived by Cupid's Kiss,人物姿态流畅优美,比例恰到好处,就连那对翅膀也非常协调。我绕着它转来转去,实在不能想象怎么可以雕得如此巧夺天工。




偶尔掺杂的几件现代雕塑实在显得很不协调




汉谟拉比法典原来是刻在带浮雕的黑色石柱上的,我一直以为它是一本书——


所谓天书


在玻璃金字塔的下面,开出了一簇红色的灵芝——还是那位现代雕塑家的大作


阿猫给我们照的到此一游照

Thursday, May 26, 2011

二月巴黎(五)

星期二的第一站是Museum d'Orsay。这个博物馆是从一个火车站改造而成的,屋顶高,窗户大,非常敞亮,藏品少而精。


里面有一个展览是把梵高和高更的画放在一起比较。庞庞喜欢前者(据说他在大学里曾狂热地阅读梵高的自传),我喜欢后者。梵高的画的色彩对我来说太过刺眼,而高更用的色彩朴实沉着但又搭配巧妙。那些或奇怪或黯淡的颜色,被他放在一起就如此动人,真是天才。

在博物馆里吃过午饭,已经两点多了。我们从一座步行桥上过河。从桥上看出去,难得地见到了蓝天白云:


桥的护栏上挂满了各式的同心锁


桥这边是一个开阔的公园,西边是协和广场——当年断头台就设在这里,多少人命丧于此,现在却有一个煞风景的摩天轮;东边是卢浮宫。


某室外溜冰场


盘桓一阵之后,我们逛到了河心的两座岛上。先去的是圣母院所在的西岱岛,这里是整个城市的中心。巴黎圣母院久负盛名,外观确实复杂精巧:


可是进去以后,我却觉得有点失望,里面主要的看点是各种彩色玻璃窗




其余不过尔尔。我这么说了之后,庞庞说我是对教堂审美疲劳了,并提请我注意该教堂修建的年代是很早的。呃,那好吧。

拍玻璃窗是应该这么拍的——


圣母院背后


然后我们慕名过桥到圣路易岛上去吃冰淇淋。圣路易岛据称是高档住宅区,上面连个地铁站也无,大概上面的居民从来不用担心交通的不便吧。那家有名的冰淇淋店关着门,旁边有无数分店,也不知道正不正宗。无论如何还是买了。大冬天吃冰淇淋,可以吃得慢一点


一边吃一边往回走,今天又收工了,买了东西回去当晚饭,上网洗澡睡觉。有人说得好,所谓旅游,无非从自己住厌的地方跑到别人住厌的地方而已。日子还是一样的过。